《第十六章 暴雨中的重逢》
文/写意
瑟在边界周围，用一些比较大块的石子做了示意。普通人可能不会留心，可龙鳞堂的天选者们却明白这个含义，他们立刻指挥这部分科研者和自由探险家们进入安全区域。
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服从安排的。
有几个脾气爆裂的人看到瑟，立刻威胁道：“你们想干什么？！干什么？大半夜的忽然来袭击我们，你们这是违法的！”
瑟等他们都说完了，才扬声说，“我们没有必要搞什么动作。现在雨这么大，很有可能会遭遇到泥石流，所以才让大家聚集起来。”
可那些人被半夜吵醒，显然非常生气。他们更加厉声的质问瑟，这么做是不是故意报复别有居心。
瑟没有再跟他们争论，只是低声问龙鳞堂的组员们，“清点了人数吗，所有人都过来了？”
龙鳞堂的负责人点头，“放心，都在这边了。有几个人不愿意过来，也让我们强制给拽过来了。”
这些人，也正是火气最大，正在吵嚷的人。
领头闹的几个人正在要求这边的负责人出来给个说法，不然一定会投诉之类的。
瑟没有理会他们，安排人站在四周，主要盯着山壁的动静。那些白光在瑟的眼中已经亮到瞎了。
就在这时，瑟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，“是你！希瑟小姐。”
瑟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，一转眼，竟然看到了白珩和脸色难看的褚子墨。
瑟有些奇怪，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白珩有点尴尬，“那天你们过来我家，”他又压低了声音，“跟我说了灵力物品对我有影响。可我又不能这么放弃父母留给我的遗物，就打算先躲出去想想。”
“正好赶上手头的论文交完了，就出来旅游散心。褚子墨说四川这边好玩的好吃的都多，就打算自助游四川。这不最近天坑的新闻特别多，我们就过来看看热闹。看到学校的标志，就凑近去聊天，今晚本打算住在这里蹭一宿的。”白珩说。
他这么一说，瑟果然想起来了，那些大帐篷里确实有白珩学校的，而学生在外地看到自己学校的队伍，多半都会凑上去聊天和蹭活动的。没想到这么倒霉的事情也让他们赶上了。
瑟提醒白珩，“一会不要走远了，紧跟着我。这里的灵力非常混乱，怕是会有大的乱子。”
瑟没有瞒着白珩，因为他也算半个天选者了，这些最基础的事情可以跟他坦白说。
一旁的褚子墨也听到了，他冷哼了一声，“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在捣鬼，好好的把人叫到暴雨中，我看没安什么好心。”
瑟不愿意跟普通人解释这些，尤其是褚子墨从一开始就比较排斥她。言尽于此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安排。
白珩用力扯了褚子墨，示意他不要乱说。这些小动作自然无法逃离瑟的眼睛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忽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。
轰隆隆的，又不像是雷声，反而有点像是什么动物在低吼。
“滑坡了！”人群中的很多人有资深的户外经验，一听到这种声音立刻反应了过来。
瑟抬头，那些白光的数字终于暴了起来。而伴随着这些灵力的暴动，山体滑坡，终于开始了。
“赶紧往高处走。”人群中立刻有人主张转移。
“不能动，这里最安全！”瑟立刻厉声说。可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专业人士在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听从瑟的安排。
瑟只能再次高喊，“动手！”
只听见黑暗中砰砰几声，没有人发现任何异状，可刚才叫嚷的最凶悍的几个家伙却忽然昏倒了。
这种诡异的场景，立刻让场面安静下来，众人面面相觑，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年轻且稚嫩的女孩子，到底干了什么？她又到底要做什么？
空就在这些人的身后，她带着点不屑又顽皮的伸出拳头，在这些人头上比划了一下。可惜除了烈和瑟，别人都看不见她的存在。刚才就是她出手，打晕了那些呱噪且无序的人。
见人群安静了下来，瑟用冷静的声音告诉大家，“请大家相信政府，也相信我们。这里就是经过勘察后最安全的地方，所以刚才才会去叫你们过来，甚至强制你们过来。一切等到明天，救援的队伍就会过来了。现在大家先平复一下情绪。”
人群最怕“炸”，一旦炸起来就会凭借本能行事。现在最能闹的那几个都被控制住，而且其他的人本能的愿意先听从别人安排，人的天性如此，服从强者跟随指挥，这样就不必背负太多的责任。
在瑟的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指挥下，原本会恐慌杂乱的人群如今终于安静下来，他们虽然还怀疑着，但毕竟能够平静的开始沟通了。
“你的安排，一定是安全的吗？”这个人问。
还不等瑟回答，那一直隐约传来的轰隆轰隆声忽然变得巨大，甚至连大地都发出微微的颤抖，压下了他后面提问的声音。
不用瑟回答了，山体滑坡的泥石流已经到了！
巨大的洪水裹夹着整颗的大树，还有半人大的碎石块，整块的泥土从山壁上轰鸣的滚下。
那种肆无忌惮的咆哮，让人绝望而震颤。这个时候没有人再争论什么了，大家都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祈祷。很多人能做的，不过是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的祈祷。
而瑟、烈和空则全力的发出自己的灵力，撑起整个穹场空间。
灵力是不能被普通人所看见的，他们看不到自己周围有一圈淡淡的莹白色的灵力穹场在支撑着，也看不到人群最外层的瑟和烈他们神情严肃，全力以赴的样子。
他们只能看见，当巨大的洪水以奔腾咆哮的形式冲刷了过来，奇迹出现了。就在快冲进他们身前的地方，洪水们仿佛遇到什么阻碍一样，被一下子切成了两股洪流，那些可怕的泥石流在他们站立的两侧轰鸣而过，又汇集成一条巨大的泥浆大军，向山下奔腾而去。而他们一行人站立的地方，却奇迹般的规避过去了。
“天啊，这是奇迹啊。”不少人在心底喃喃自语。而他们原本的营地则没有这么好运，整个营地瞬间都被冲毁了，更有的营地连地基都被冲毁了，整个帐篷连着那些土地一起顺水飘走了。
这下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，他们很清楚如果瑟没有强制性的把他们聚到一起，此刻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。
泥石流来的快，去的也快。大概半个小时后，山洪的波峰就过去了，水势消退，而雨势也逐渐减缓。大家都意识到，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，很多人当水声平复下来的时候，就一屁股坐在泥水里，动弹不得。这完全是精神高度紧张带来的肌肉痉挛。对于这种状况，只能任他们软瘫在地上，等他们自行恢复就好了。
瑟和烈也收回了自己的灵力，山洪的高潮已经解除，剩下的危险不大了，而且这次的状况如此紧急，大家全力以赴，烈最不擅长的灵力输出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。
瑟抬头看向黑黝黝的群山，这个时候的山体已经看不出什么，只有黑暗中模糊的阴影。这说明灵力暴走的情况已经结束了，剩下具体情况和损失，要等到天亮后再具体探查。
不过让瑟略感疑惑的是，连42号天坑的灵力波动也不见了，时空裂隙完全消弭。这种情况有些异常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吞噬了周围的灵力一样。
看起来平静的状况，却很难让瑟放心，反而更大的疑虑在她心头慢慢成形着。瑟准备天明的时候要去周边探索一下，不然她难以放心。
烈因为灵力的极大透支，在完成了最后的穹场支撑后，陷入了昏迷的状态。瑟赶紧找人把他抬进了车里，并叮嘱空守护他。
灵力透支虽然比较严重，但其实危险性不大，反而如果周围有伙伴进行守护，每次灵力透支后能力会有所增长。所以瑟并不是很担心烈，认为他只要休息就可以缓解了。
因此瑟没有留意到空的神情，那带着一种诡异玩味的笑容，看了会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呢。
见空安静的守在烈的旁边，瑟放心的去安排其它的事情，而忽略了空看着烈的表情，那就好像猎豹盯着前方兔子一样的眼神，充满了垂涎的欲望和兴奋的神色。
此刻经过了大半夜的冲突和险情，天色已经微微转明，而雨势也停了下来。最大的危机已经度过了，可新的问题又爆发了出来。
首先是有人发烧了。这些人有的只是科考人员，又是泥石流又是夜雨，有几个人身体扛不住，开始发起了高烧，无法站立。瑟优先安排这些人进入自己那几台车休息。这是他们仅剩的物质了。营地早已经被摧毁，帐篷更是一个都不剩了。
还有的就是昨天混乱时候被空打晕的几个人，有的醒过来了，虽然很生气，但是当周围的人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，也能压抑住情绪不再说什么。可还有两个一直没醒过来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的用力过大了。
没醒过来之一的人，就有褚子墨。瑟有个隐隐的念头，空很讨厌他，所以在揍他的时候格外用力呢。
瑟也安排这两个人跟病号们一起进入车中休息。几台龙鳞堂带来的越野车，此刻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，一点空隙都没有了。
第二个问题就是饮食和水的问题。
营地都被泥石流摧毁了，所以食物和物资都没了。只有在越野车后备箱里，还有一箱不到的矿泉水和几包苏打饼干。连每人一瓶矿泉水都不够，好在大家都知道明天上午武警官兵就会到了，对这方面的焦虑并不严重，优先把水和食物提供给病号，大家也都能接受。
在这些事情的处理中，瑟表现出超过年龄的干练和能力，大家对她十分信服，能够平静的接受她的领导安排。在安置好基本的伤员和物资发放后，瑟着手安排龙鳞堂的几位外勤人员去探路。
此刻的天色已经开始朦胧转亮，视线所及不再是漆黑一片。天上的乌云散去，天边隐隐露出一线青白的光芒。太阳即将升起，又是新的一天了！
过了一个小时的等待，向几个方向出去探路的天选者们都纷纷回来，他们带来的消息并不是很好——路断了。
每次遇到这种大型的山体滑坡现象，阻隔了交通是正常的状况，可那就意味着他们会被困守在这里，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。
而同时，还有一个更加紧急的状况，在车子中休息的人有几个发起了高烧，陷入了昏迷中。这是严重脱水的现象，如果不能及时降温和补充盐水，恐怕会有生命危险。
瑟再次把大家召集到一起，讲了目前的状况和遭遇的问题。众人听了脸色都不算好看，可这次却没有引发恐慌和冲突。
“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，”瑟平静的说，“病人要优先送到山下去救治，由于山路不通，我会安排人手制作几个担架将病号先抬下去。毕竟只有山下才有基础的医疗设施。”
对这一点，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。
接下来，瑟又说出了对大家的安排方案，“虽然山路不通汽车上不来，但是人还是可以走动的。第二个方案是等到天亮后，身体强壮和健康的人可以在专人的带领下，组队下山。这方面由我们这边的谭队负责。”瑟介绍了龙鳞堂的一个外勤人员给大家，谭队点点头，表示接受。
“最后体力比较弱，无法凭借自身力量下山的人不要勉强。先在车里等待，食物和水也会留一部分在这里。优先下山的人去联系武警部队，带着补给回来上山营救。等到路况稍好，再组织大家一起下山。我会留在这里，跟着最后一批的人下山。”
听了瑟清晰有条理的安排，大家虽然还有一些忧虑，但明显安心了。一行数十人，迅速的分成了三组：病号组，自行组和等援组。其中自行组的人数最多，占据了绝大部分人群。
病号组现在就要转移，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的制作了3个担架，将高烧昏迷的人安置在担架上，由龙鳞堂的天选者们优先送下山去。
剩下的几十个身体状况尚佳的自行组成员，三三两两的找地方坐着休息，等待天色转亮，就回跟着谭组长一起下山。
最后还有一批没什么大碍，但是也不方便行进的人等待着山下的武警带着物资上来救援。这批人就包括昏迷的烈和褚子墨，还有几个年龄偏大的学者型研究人员。
安排好了这一切，瑟才算缓了一口气。
而此刻的天色已经逐渐放亮，估计再过半个小时，自行组的人就可以行动出发了。
瑟却抬头看向山巅，一语不发。
此刻的山巅依旧被雾气昭昭的山岚笼罩着，看不到山顶的状况。而灵力消失的干干净净，完全看不到了。这种异常“干净”的山体是极其罕见的，瑟总觉得，在山峦的深处，应该有什么异变发生了。
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重，她决定要去一探究竟！反正其他的人已经安置妥当，她低声把自己的决定告诉谭队长。谭队长隶属龙鳞堂，虽然他不认同瑟的选择，却没有过多的干预，只是叮嘱她小心。
然后瑟又去叮嘱空，让她守护好烈，并告知她自己要去山顶探一下状况。
空笑嘻嘻的答应了，“你放心，我怎么会不好好看着烈呢，他可是我的呢。”
瑟觉得空这话有点奇怪，可是她也没多想。做完这最后的安排，她就准备出发了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，是白珩。
瑟有点惊讶，看着他。
白珩有点拘谨，但他还是坚持的把话说完，“我听到你和谭队长的话了。子墨还在昏迷中，我们也要第三拨走，刚刚我拜托了学校的陈老师看着他，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。”陈老师是白珩学校的一位年长的学者型研究员，这次的路不好走，他也要第三拨离开。
瑟没有立刻答应，主要是她觉得白珩可能帮不上什么忙。
可是白珩很坚持，“你是一个女孩子，怎么能自己上去？再说，我也算半个天选者吧。我在你旁边，总是能帮上什么忙的。”
这句话打动了瑟，是的，白珩他也算半个天选者了，而天选者从来不逃避命运的挑战。
瑟笑了一下，宛如天边那抹亮丽的朝霞，“好呀，一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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